Thursday, August 31, 2006

間諜與偷拍

一回到香港,只見報章上沸騰地討論程翔案與女星偷拍案。

盡忠職守的人,得到囚禁五年的下場,無恥偷拍的人,卻分毫不損。令我想起「道德淪亡」四字。

那種行為道德,那種不道德,公道自在人心。看看程翔吧,正如他夫人所說,這麼愛國的人,怎會為三十萬元做間諜? 此事本身已說不通。大家記得去年嗎? 程翔剛剛被捕,馬上傳出了他在內地有情婦的「消息」,幸好當事人有勇氣澄清,令人看到「抹黑」的手段。

再看看偷拍事件,黎老闆叫大家繼續工作,事情總會「過去」。但偷拍是刑事罪,如果沒有「公眾利益」作辯護,跟本是不可能打得脫的官司,此事怎會就此過去? 退後一萬步,假設黎老闆良心發現,關閉雜誌社,或者總編輯引咎辭職,不消多久,另一本換湯不換藥的雜誌會再登場,偷拍立大功的編輯前途錦繡。

與其關心兩岸政局,不如關心兩岸更衣室。

民主與良心,都要經過不斷破舊立新,才漸進佳境。現在只是漫長的陣痛期,我懷著一絲希望,當大家的良心都真正硬得起來時,文化素質就有進步。

Wednesday, August 30, 2006

內地遊‧四



我最喜歡的食物,深圳有很多,就是北方水餃子。

一碗清湯,泡著熱騰騰圓鼓鼓的餃子,看了垂涎三丈。這幾天來,嚐了不同地方的餃子,發現在「肥羊王」打邊爐的羊肉水餃最美味,從滾熱的湯中撈起放進嘴裏,燙得不斷呵氣卻滋味無窮。尤其剛看完「狼圖騰」這本書,邊吃邊遙想塞外原野風情,彷彿自己也沾上一些蒙古英雄的氣慨。

人人都說深圳飲食價廉物美,當真沒錯。這間「肥羊王」說不定是「小肥羊」的模仿者,但價錢只有香港的一半至三分一。六個人大吃大喝至動也動不了,結帳才二百多塊人民幣,實在太感動。

另外,在地王大廈的商場發現一間「老蟹王」,招牌泡大閘蟹只售三十八元人民幣,便宜得不能置信,肉香羔濃,味道甚佳

意料之外的驚喜,是老蟹王免費送的豆腐花,黃糖的甘甜融入天然黃豆的清香,吃得心曠神怡。

吃了一頓,又躲在酒店床上看天龍八部,投入喬峰與段譽的世界。這般漫無目的吃喝玩樂沒有deadline的旅行,勝過做神仙!

Tuesday, August 29, 2006

內地遊‧三


在深圳沒有什麼特別事做。就因為沒事做,所以有空做平時想做的事。例如看書。

出發前,把十多年前看過的「天龍八部」帶來沿途重看,一看不能釋卷,每天躲在酒店挑燈讀至凌晨一、兩點。

以往很渴望遇上段譽這種痴情種子,不必付出便得到他的愛,很有安全感。

年紀稍長,覺得喬峰與阿朱的生死之戀刻骨銘心,這才叫做愛情。

現在,覺得虛竹和尚那般才好,不必驚天動地,不必千古留芳,有情人終成眷屬便好。

Monday, August 28, 2006

內地遊‧二


第二天,到了深圳。

從惠州前往,乘車要兩小時。途中在油站解手,廁所仍是印象中的蹲廁,雖然很不習慣,但比想像中乾淨。

晚上到了深圳市中心,大伙兒逛「萬象城」,借用洗手間時,那個白色大理石洗手間窗明几淨,一塵不染,才叫人讚嘆,不得不又拍一張照片...

對不起,今次的照片有些不雅,可是足以見到深圳一日千里的發展。

每次到深圳,都驚覺變得更現代化,建設得更好,叫我這個港燦目定口呆。難免回想以前,海外朋友每到香港,都說香港變得更先進...現在,香港像踏入中年的運動員,筋肌不太聽使喚,精力大不如前。

內地的落後與內地的摩登,都像神話,都叫我嚮往。

Sunday, August 27, 2006

內地遊‧一




今天一早,與家人一齊往內地。只是在深圳附近放幾天假。

第一站是惠州。一路上的風景,比深圳落後很多。街上空蕩蕩地,店舖的人坐在門前遮太陽。廣闊的馬路旁,偶然聳立巨型政府大樓。

入了夜,市民才開始上街,鬧市步行街燈火通明,遊人如鯽。

沒有做什麼特別的事,只是吃吃飯,四處逛逛。也許因為不熟門路,本想嘗一嘗心愛的水餃子,卻吃了饀料滿是麵粉味的餃子,很不是味兒。 惠州的鹽焗雞及茶果卻叫人驚喜,比香港美味很多。

意想不到的是,入住的高球酒店,竟然可以上網。本以為會在網上人間蒸發五天,現在反而可以介紹我的懶散無計劃遊蹤了。

Saturday, August 26, 2006

再論操守

上回提到的演講,聽眾是中學生。也曾去大學演講,大學生通常每人看一份報紙,少數人看兩份。

中學生突然看三份報紙,那三份報紙是: 家中常買的那一份(通常是暢銷報紙)、兩份免費報紙(都市日報、am730或頭條日報)。

一份報紙只不過六塊錢。別小看這六塊錢,它完全阻止市民再花六塊錢,吸收其他資訊。無論我怎樣大聲疾呼,說暢銷報紙避反操守,無論台下同學怎樣點頭稱是,他回家仍然看那份報紙,他就不知道如何被人每天洗腦,每天agenda setting。所以,我衷心地歡迎免費報紙。

有了免費報紙,年青人終於張開了眼睛,知道新聞的次序編排可以完全不同,知道「操守」確實家家有別。同一宗新聞,收費報紙與三家免費報紙的編排不一,有的是頭條大字標題,有的則低調地放在後頁角落。大家的評論、重點、政治立場都不同。以往,看三份報紙要十八塊錢呀! 現在,你可以免費看三份觀點不同的報紙。當然,這不是最好的選擇,但自己看到的,才是印象最深刻的。這小小的分別,足以引發讀者的思考。

我在上一篇文章說,改變習慣,才能改進自己。如果奢求讀者不讀每天上癮的報紙,改讀「正經」報紙,有如痴人說夢。免費報紙竟打破了這個本以為牢不可破的生態。

做了一個不科學的小調查。以往沒有免費報時,主流報紙光是頭一叠,已有30多頁全版彩色廣告。免費報出現了3個月後,我與同學們一齊算,主流報紙的頭一叠,全版彩色廣告跌至20-25版,免費報紙的全版彩色廣告各有近20版。就是說,讀者與廣告,都由收費報紙流至免費報紙。

過去十年那個時代,隨著免費報紙的出現,已經激烈地改變了。誰掌握輿論,誰就掌握民意。我們將會見到新時代。

說話的故事‧四

先讓我講完如何說話吧。

你們留意到主播的動作、停頓。其實一般觀眾,都是舒舒服服躺在沙發上,懶懶地看,從不留意聽。連手勢作、句子停頓都看得出的人,顯然很用心看電視。

解決溝通問題,從「魔鏡」開始。「魔鏡」控制器就在主播手上,只要命令雙手,跟隨句子節奏快慢不一地翻上來,已經成功了一半。語氣需要停頓時,雙手慢推,需要快講時,雙手快推。念隨心到,就變得自然。

別以為發現了根源,從此便一帆風順。

從習慣了的「中文比賽」模式改為「演講」模式,其實是全新的paradigm shift(「觀念改變」或「典範改變」)。即使我願意改,很多主播卻不想改,不覺得有需要改。不改的理由很多,例如「試過了,不見得好」、「其他人也是這樣,為何針對我?」、「做不到,現狀也沒人說不好」、「別要求太高」、「累」、「忘記了」…

希望你們不是只看到我有動作、停頓。希望你們看到更多主播像活人說話。否則,我感到很悲哀。

容許我多說兩句,關於「習慣」。著名長壽作家日野原重明說:「人生就是習慣。」為了自己的人生,每個人都應改掉壞習慣,學習好習慣。無論幾歲,都可以改變。可是,很多人有了習慣,便不再改。心底想做得更好,但行動卻不想改變。不想改,因為害怕從頭做起,不願費力適應新習慣。

改變自己,也是一個習慣。習慣了改變自己,變得更好,便不再懼怕。唉,說到這裏,我真為人性的懶惰而悲哀。

Friday, August 25, 2006

關於操守

melody說得對,新聞操守每況愈下。

這是傳媒教育的結果。最暢銷的報紙、雜誌,以暴力、色情、煽動為主。這種資訊環境下長大的人,看不到優雅標準的中文,不懂冷靜有理的討論。更恐怖的是,以為嘩眾取寵就是新聞。

這種風氣,已經有十年。想想看,最暢銷的報紙及雜誌,都是創刊大約十年。期間其他報紙也跟風,連鎖反應之下,令整個大氣候都全改變。

十年,一個十歲的小孩長到唸大學之齡。二十歲的青年到達三十歲為人父。我看到一整個世代的改變,變得「廣東話化」,「逢建制必反化」,當然也包括妳說的操守下降。

想不到的是,最近有了一線曙光。

我最近到學校演講,問台下同學,每天看多少份報紙。以往的答案,是零份,或者最暢銷那一份。現在的答案? 三份!

你知道為什麼嗎?

說話的故事‧三


想解決問題,要先找出問題所在。說話呆若木雞的主播,到底問題出在那裏?卻百思不得其解。

尋覓多年,才發現問題根源遠在天邊,近在眼前,teleprompter「魔鏡」是也。普通人一秒講4個中文字,魔鏡一行8字,即讀一行大約2秒時間。魔鏡的字源源不絕翻上來,讀的人連綿不斷地讀。魔鏡翻快些,讀的人講快些。魔鏡慢些,讀的人慢些。久而久之,主播有如中文比賽,見字讀字,有多快講多快,絕不讀錯,成功感大得不得了。

可是,苦了家中的觀眾。他們眼中看不到「魔鏡」,只靠耳朵聽。主播一連串口若懸河沒有停頓飛快流過的新聞名詞,令人一頭霧水。

你便會明白「呆若木雞」的表情從何而來,那其實是專注的表情。專注於趕快讀字,而非專注於與觀眾溝通。

Thursday, August 24, 2006

說話的故事‧二

外國電視新聞,是我唯一可以模仿的對象。
每天每夜的看,
看得多了,開始明白了一些秘密。

(1) 他們總是擠眉弄眼,習慣了木無表情的人(譬如我),要臉部學懂表現喜怒哀樂,確是很難。
(2) 他們總不安安定定坐著,頭部、肩膀、手臂、面部、下巴...反正各種有關節可以動的肌肉,他們都運用。
(3) 他們聲線多起伏,句子之間多停頓。
(4) 他們訪問時勇於即時反問,不會照著稿子把問題唸出來。你看到真人談話,而非發問機器。

簡單來說,外國的主播像真人說話,香港的更像讀稿機器。


不得不感謝新聞總監馮德雄,他以「電腦發聲辭典」形容呆板主播。他說: 「如果只需發聲,一旦發明了會講話的電腦,主播全都要失業了。我們需要活人,與觀眾溝通。」

為要與觀眾「溝通」,給自己出了一道難題: 怎樣令目不識丁的婆婆,也完全明白主播口中的時事?

如果做得到,才算是「活人說話」吧。





說話的故事‧一

說話,是藝術。

這句話聽得不少,到自己在電視上說話時,才真正體會到,而且過了很多年才體會。前幾天有朋友提到,主播說話有時停頓,有時有些手勢,這是過了很多年得來不易的經驗。

剛剛入行時,有那麼一個印象,主播就是說話像政府幹部、沒有表情、語氣平板、嚴肅不笑,把講稿的中文全都正確無誤地讀出的人。想是小時候看電視,不知不覺把電視上學到的都模仿出來。

可是,進了電視台工作,常常看到外國電視新聞,CNN、CNBC、ABC、CBS的主播,卻都像風趣幽默的朋友說話,不像政府幹部,令人如沐春風。作為一個觀眾,總覺得美國的主播親切經看,香港的呆滯木訥。現在回想,我從小只愛看報紙,不喜歡電視新聞,說不定是這個緣故。也因此,以往從未想過當主播。

每當看自己出鏡,常常在想,為什麼自已那麼木然無味?

Wednesday, August 23, 2006

夢中的男人




昨晚差不多兩點半才離開公司。坐車回家途中,恨不得馬上進入夢鄉。想著想著,想起以往夢中見過的男人…

嘿,你一定猜不到是誰。

我夢見董建華兩次、一次是地鐵行政總裁周松崗、一次是I.T.副主席盧永仁,還有其他工作上見到的人。

魂牽夢縈,因為下班時還未做完關係他們的資料搜集,竟帶到夢中,繼續研究。有時為了做資料搜集、有時為了快到的訪問、有時為了未來的大型節目,反正是未做完的事,思前想後,睡而不能眠,夢裏繼續工作。反而,工作時間內完成了的事情,馬上抛在腦後,想也不想。

昨晚,終於沒有夢到任何人,一夕安寢。

Monday, August 21, 2006

累...

感謝各位關心,
今晚拼著睡眠不足的危險,一口氣把很多故事搬過來。
原來光是cut and paste都這麼花時間,累呀... 肩膀痠痛得受不了。

大家提及出鏡時的動作、語氣,
其實有很多小秘密。
容許我今晚休息一下,未來兩天再說手勢與聲線的故事。

機械人的故事‧三

我沒有機械人的照片,一張也沒有。

機械人雖新奇,但我當時只想著朱鎔基的談話,那一句有新聞價值,那一句無用,完全把機械人抛於腦後。只在衛星傳送時,傳了一分鐘左右的機械人畫面。

「張君,」攝影師渡邊說,「傳完了,這是妳的畫面。」他遞給我8盒錄影帶。渡邊是很老經驗的攝影師,工作了三十多年,成立公司做自由攝影師,常為國際記者拍攝。

我一看那8個盒子便發愁,重要的畫面都已傳了回去,這麼重甸甸的東西,還放在東京家中幹什麼? 「不要了。給你再循環,錄其他東西吧。」我說。

「什麼?」他猶疑了一下,欲言又止,「要是傳送出了問題,妳手上豈非什麼都沒有?還是把重要的畫面留下吧。反正妳付我的酬勞,也包括了這些。」

想想也是,便從8盒中,抽出有朱鎔基的4盒收起,另外4盒覺得沒用,還是推了給他。當時,我只是兼職性質,未知日後會否回香港工作。一想到自己狹小混亂的六叠半小房間,文件書堆如山,不想再收起幾盒未必有用的錄影帶。

一夕無話。幾星期後,又見到渡邊,他突然說:「張君,其實妳應該收起機械人的畫面,不應放棄。」

「為什麼?」我為他重提舊事感到奇怪。
「妳以為誰都能見到機械人?這是第一手原始畫面,多一格畫面就是多一格歷史資料,也是妳公司的資產。朱鎔基談話總有其他人錄下,機械人畫面卻非人人皆有,日後這畫面還能賣錢呢!

我被他一言驚醒,問道:「錄影帶,你還有嗎?

「妳堅持不要嘛,洗掉了。」他答。

你知道什麼叫「後悔莫及」嗎? 我那天嘗到了這滋味。以後,我會把資料收起,一星期後還認為不需要,才會洗去。

年青的時候,很快做得到「迅速」,卻要碰了釘子才懂得「慎重」。

機械人的故事‧二

世上首個活動機械人,走進了場,仍是每一步「隆」地重重踏下,幾乎感覺到水泥地的呻吟。它細頭弓背,手如硬鐵,膚如膹肌,領如電管,目如雷達。

我不禁看它的雙腿,到底是什麼構造。一看之下,令人想起奧林匹克短跑健將。大腿支架向外作完美的半橢圓形,仿似健碩的肌肉,小腿後面是另一個較小的半橢圓形,線條渾然流暢。肩膀橫向伸展,垂下完美的三頭肌般的架子。頭部細小,臉正中是紅外線攝影機,胸腹處是電視屏幕,有日本美女以普通話向朱鎔基問好。

你去過2005日本愛知縣的萬物博覽會,對十年前的機械人可能嗤之以鼻。

我當時卻為大自然讚嘆。原來人類最顛峰爆炸力的體型,就是大自然最完美的力學示範,一米七的機械支架,支持了三千磅體重。走路時,雙臂還懂得前後搖擺保持平衡。也許科學家們想製造「人」的形象,但我更覺得,科學家們找不到賽過人類的直立結構,所以把人類的比例、肌肉,都放到機械人身上來。

他們花了算不清多少年的心血,才開發了這個舉步維艱的機械人。我們身體髮膚,五臟六腑,都是天生而來。能說會道,活蹦亂跳,你能說,人類只是宇宙大爆炸的偶然結果嗎?

可是,我沒有機械人的照片,一張也沒有,這是很大的教訓。明天再說。

機械人的故事‧一

那是1995年左右的事,朱鎔基到訪日本,其中一天與日本的電子業協會主席見面,世上首個「活動機械人」也會出席。

會面前一小時,傳媒進場。場地類似室內體育館,邊上搭建了一個臨時小型看台。各國攝影師馬上舉機抬架,連跑帶跳地趕著上看台,霸佔最佳位置,震得看台「轟隆轟隆」地聲。佈陣完畢,文字記者便鑽進攝影師之間的空隙,從鏡頭、腳架與手臂之間伸出頭來,等會面開始。

時辰將至,所有鏡頭轉到入口處,屏息靜氣,等朱鎔基進場。

突然,遠處傳來「隆」的一下巨響,整個看台一震。彷如隔壁翻倒了什麼大櫃子。

過了一秒,轟然另一聲「隆」,看台又震了一下,嚇得心中一抽。這才意識到,難道機械人正舉步進場?

第三聲重重的「隆」! 比之前更重。光聽聲音,有如「朱羅紀公園」的暴龍,身高如樓,體重如鉛,一步一步逼進。它每「隆」一下,重量的波動令心臟也轟然一跳,彷彿不受控制。

這樣再走幾步,門口邊的攝影機開始「咔喳咔喳」亂閃,機械人終於到了。眩目的閃光中,走進一個金屬製的人形骨架。主骨幹塗成白色,臉和胸口作黑色,從骨架中看得透對面。聲勢勝於萬馬千軍的機械人,原來只是稍高於1.7米的健碩人形。重量卻有三千磅。

從小迷上日本超人電視劇的我,曾以為「機械人」是穿上塑膠衣的人形東西。這個機械人,更像一個醫學人骨標本。

植村秀的故事‧二

植村秀原本只是一個化妝師。你走進百貨公司,每個化妝品櫃枱都坐著一位。電視台的化妝間,每天都有化妝師當值。你去喝喜酒,每位新娘子都經過化妝師的潤飾。這工作如此專業但如此普通,普通得小小的香港已有成千上萬人。

「如果其他化妝師,都想與你一樣,建立化妝王國,怎麼辦得到呢?」我問。
「要有夢想」他回答,「有夢想,然後把夢想實現!」他回答。

「要有夢想…」電光火石間,以往聽過的什麼「有志者事竟成」、「千里之行,始於足下」,突然在腦中活了起來,彷彿此時才真真切切的明白「夢想」的含義。

植村秀的第二個機會,也在日本出現。

他回日本開設美容學校,教授全新的「自然」妝容。外面買不到合用的「自然」化妝品,便與美國朋友自己調配適合的粉底,用以授課。這個粉底也誕生得合時,學生畢業後成了化妝師,皆覺得外面的貨色不好,紛紛回學校購買。機緣巧合之下,植村秀的第一個產品—自然粉底,就這樣推出市場。

不論當初為何撤退回國,當上美容學校校長,桃李滿門,已經是化妝師高不可攀的成就。他卻不甘於只當一個校長,轉而搞化妝品牌子,建立自己的王國。

「美,不光是化妝,是一種氣質。」他說,「令每個人都變得美,就是我的夢想。」

一剎那,我明白了什麼是「夢想」。就是那荒誕、不可思議、在心中令自己發笑卻驅之不去的念頭。那念頭太難了,太遠了,你不敢認真想,不敢踏出第一步,只想循規蹈矩以後坐冷氣間工作安安穩穩過一生。但那念頭總在腦海浮轉。看到別人做了你想做的,你慨嘆說:「我一早就想到了。」

就是那個,那就是夢想。

植村秀的故事‧一

最近與人談起「夢想」,不得不令我想起植村秀先生。

植村秀,就是知名化妝品牌「植村秀 shu uemura」的創辦人。生於1928年,已經快八十歲,是一位精神矍爍的老伯伯,身高近六呎,風度翩翩。我的人生裏,他是第一個叫我有「夢想」的人。

「我年青時,得了肺結核,」他說,「父母緊張得不得了,把我關起來養病,養了足足5年才康復。」幸好他生於大富之家,父親經營高級絨毛布入口生意。這個公子哥兒,每天倚在窗前,看碼頭的人忙著工作,看街上的人忙著上學,自己白白失去了5年求學機會。

「後來我想,反正追不上同輩的學問,家業又有三位哥哥繼承,自己一事無成。不如另闢天地,做自己最擅長的事。所以,向父母提出,要學化妝。」

「什麼? 在那個時代,你父母容許嗎?」我腦海中想到一個娘娘腔、混在女人堆、不務正業的花花公子,別忘記那是1940年代。

「他們不許也沒用呀,我反正自己參加話劇團,開始幫演員化妝。」

他生命的第一個機會,隨著美國著名演員莎莉麥蓮出現在日本。她到日本拍戲時,專用化妝師突然生病,只好試讓年青的植村秀為她化妝。一化之下,驚為奇才,帶他回荷里活發展。植村秀在美國,成了莎莉的專用化妝師,在影圈薄有名氣。

十年後,他放棄了美國,回流日本。

「為什麼好好的不待在荷里活? 是工作得不如意嗎?」我問。

「坦白說,那時的日本人,化妝個個都太濃、太假。我想把荷里活那套教給日本人。」他說。

我當時卻想,一定是混不下去,才回國了。

廣島故事 (五)

六十歲的姑娘‧二
她當時只是十一、二歲的孩子,揹著書包在路上。
「請問,您當時的情況如何?」我問。
「我見到那個人的頭皮,才想到,自己的頭髮會怎樣。」她說,然後伸手比劃起來。
「我摸摸自己的頭髮,幸好還在頭頂,只是很乾、很硬,像一團乾草。」
「再摸摸臉,臉上都是爆炸的碎片、鐵片、玻璃。臉上和身上都傷痕累累。手一摸完,沾得整手是血。但不知為何,沒有痛的感覺。」
我看到她眼睛下的疤痕,問道:「妳的眼睛受傷了吧。」
「眼睛下的臉皮給劃下一塊,反正那個時候,每個人的樣子都像鬼。」她嘆口氣道,「能活下來已經很好,後來斷斷續續做了很多手術。」
她失去了所有家人,十一、二歲開始,獨自面對毁容、手術、一個人過活。五十年的孤獨,身邊沒有任何親人。
到我們完成訪問,收拾裝備時,她經過半天的大動作,已經很累,眼線開始溶化,變成眼睛下面黑色的小圈。
她突然說:「小姐,每次我接受訪問,都會收些錢,妳能給我三萬日圓嗎?」
「什麼?」我腦子裏想到「不偏不倚」、「客觀公正」等光明正大的新聞從業員操守。
「對不起…」我婉轉地說,「我們的預算沒有這項支出,恐怕做不到。」
「可是,小姐…」她說,汗水流下髮鬢,在白粉底劃下兩條黃色的坑,「我這麼落力做動作給妳們看,都為了幫你們拍攝得更好,難道你們電視台不應給我報酬嗎?」
「什麼…」這時才恍然大悟,她跳上跳下,示範如何摔倒、如何受傷,並非自發動作,而是讓我們拍攝。還有那厚厚的化妝,近看很不自然,但上鏡面色嬌美,怎也看不出曾經毁容,恰好是上鏡的濃妝。
「可是…妳為什麼要這樣做呢?」
「我已經六十多歲,只是想賺些收入。妳沒有三萬日圓,二萬五千也好。」她伸了手出來,料是慣了這種討價還價。
反而我既面紅,又心跳,竟不知如何是好。
口中無言,心中大大的悲哀。
她在垂暮之年,用悲慘的過去,賺那微薄的收入。沒有家人、沒有謀生能力、政府支援不足。如果不是原爆五十年這個特別日子,應該沒有太多人訪問她,她到底怎樣生活?
最後,我還是拒絕了。電視台真的沒有這筆預算,也不想同事誤以為我收買新聞。更主要是為了自保,害怕招人非議,沒再跟她討論就走了。
回去的路上,我想了幾百個方法: 私下寄錢給她,在報紙上為她籌款,轉介日本福利團體…但結果,忙著傳送畫面,什麼都沒做。
到了今天,我仍然為自己的懦弱而難過。

廣島故事 (四)

六十歲的姑娘‧一

以往採訪的筆記,全都散失了,因為當時絕對想不到,竟有一天會寫出來,所以故事主角都沒有名字,甚至相貌也忘記,只記得心中感動的一剎那。

去了一位六十多歲的女士家採訪。她當時只有十一、二歲,是個學生,面容受毁。
她一打開門,一張濃妝艷抹的臉探頭出來,嚇了我一跳。
又白又厚的粉底,襯著一雙粗黑眼眉,用黑眼線小心眶起的眼睛眨黃,珠唇是鮮紅色,頭載一頂假髮,大波浪的的深褐色短髮,長至耳背。
大家坐下,她開始講自己的故事。
「那時我在建築物內,一陣巨風,四周震欲聾。我站也站不穩,摔倒在地下。」說罷竟站起來,躍上躍下,比試當時的情況。攝影師馬上提起鏡頭拍攝。
「不必示範了,您請坐下,慢慢講好了。」我忙道,心中怕摔壞了這位老人。
「走上街,見到一生人最可怕的場面。」她說道,「四周都是黑色廢墟,燒起大火。白天裏見不到任何光線,所有人都一團黑色,衣服、皮膚舖滿黑灰。頭髮都得像街上的乞丐。」
「我突然見到,迎面而來的人,他的頭髮整個慢慢褪下來,」她手舞足蹈地形容,那一層頭髮如何連著頭皮,從頭上慢慢滑下來,但事主毫無知覺。
「他的頭皮才有些血色,不是黑色。」她嘆道,「那有如地獄一樣呀!」
化妝的掩蓋下,她眼睛下面連著面頰,有一大片傷痕,一隻眼睛向下歪了少許。
我不禁想,她當時發生了什麼事呢?

廣島故事 (三)

感謝b3108的意見,我會學習用photobucket。也感謝各位朋友的comment及eprops。我仍未弄清能如何在xanga裏回覆,只好在此道謝。以下,繼續講廣島的故事。

黑雨

老人談起妻子,已無感情的波動。
原爆那天,他不在家,妻子被動員出去演習避難。就在郊外的田地,突然天上爆發刺眼欲盲的大光芒,然後天搖地動,酷熱難當,大風吹倒所有東西,玻璃、鐵片漫天飛舞,眾人馬上四散躲避。
她藏進附近一間小屋,待外面混亂終於停止,卻變得一片死寂。四周滿是黑霧,伸手不見五指,彷如深夜。
「她以為沒事,就走了出來,想找路回家。」他說,「但那時下起雨來,全是漆黑的水點,淋得她一身都是。」
後來,我查資料,才知道這「黑雨」是什麼。雨呈黑色,因為原子彈爆炸的高熱燒燬一切,變成空中黑灰。灰塵與水蒸氣混合,吸收了空氣中致命的輻射,落到地面,淋上草木生物,被人喝下肚子。
「她淋了黑雨,有什麼後果?」我問。
「得了原爆病,」他說,「反正受了太多輻射,身子越來越虛,生孩子後,一直臥床不起。臉皮變得很黑。」
「夫人何時才去世?」
「其實我也不知她那時是否還活著。」
「什麼?」我以為聽錯,「為什麼不知道?」
「她後來也不能說,也不能動,沒有表情,面皮黑硬,就躺在那裏,」他指一指旁邊的地板。「我每天跟她講話,她一點反應也沒有。我有時探她鼻孔,似乎還有氣息,就想,她應該還在。那一天,我探了鼻孔,似乎沒了氣息。再等一段時間,真的沒了,人也涼了,才敢肯定。」
窗外夏蟬吱吱地叫,樹影婆娑。
身邊的英文台記者等著我翻譯,我卻說不出話來。

廣島故事 (二)

小頭症‧二

孩子出生時,他們還不知道患了「小頭症」。只知孩子有些不妥,卻不知出了什麼事。孩子也不爬,也不走,別的孩子都上小學了,她還是坐著,一個字也不說。
有一天,一群醫生浩浩蕩蕩到他家裏,給孩子仔細檢查,查了好半天,結論是患了「小頭症」,沒有解釋。他這個鄉下人,也不敢多問,以為醫生來過,孩子終有一天會變好。
後來,電影公司也找上門,拍攝女兒的生活。他們是老實人,電影公司提出拍攝請求,夫婦沒詳細問便答應了。到了年尾,看了一部叫「恐怖的世界」的電影,才知道女兒患的小頭症,到底是什麼一回事。
患上小頭症的女兒,如無意外,今年已經六十一歲,父親該是八十一歲了。不知他們是否健在。
那天,坐在他們陳舊的地板上,空氣洋溢著堆積如山的舊報紙味、數不清的盒子那股潮味,和窗外積水的花盆散發的泥味,我已經在想百年歸老的問題,冒眛地說:「請問,如果您日後不在,該由誰照顧女兒呢?」
老漢想了一想,說:「孩子都帶了五十年,我只好帶下去。」
頓一頓,又道:「市鎮上的紅十字醫院,也有幫忙照顧病人。但實在太貴,負擔不來,唯有接回家中自己帶。」面對那不可知的大限,似乎無計可施,沉默了下來。
「太太呢?」我問。
「死了。」他說,「得了輻射病,死了。」
「原爆那天,她隨著生還者逃出廢墟,找路回家。途中下起黑色的雨,她被淋得一身都是。唉,那時誰知道什麼是黑雨呢?」
那時,我還未知「黑雨」是什麼。
(小頭症‧二)

廣島故事‧一

反正xanga放不了照片,就談沒有照片的事。一些小人物小事情,成不了新聞,卻縈繞心中,多年難以忘懷。且讓我說說。
小頭症

終戰五十年的1995年,到了廣島採訪,找到了「小頭症」病人家。
那是郊區陳年木建的破壞房子,一個七十多歲的老父,守著五十歲的「小頭症」女兒。
已忘記他們的姓名,父親招待我們進去,大家分頭盤腿坐下,攝影師已急不及待的四處拍攝,五十歲的女兒,乖乖在旁把玩著破舊的玩具。
「午安。」我向兩人道。父親躹躬示意,女兒卻似聽不到。
「小頭症,就是頭很小的意思。」父親說。
我們偷眼看看女兒,果然頭的比例較小,剪個冬菇頭,身體稍胖,衣服灰黑色,分不清是髒還是舊,樣貌像智障兒。
「五十年前,廣島原爆那天,她還未出生。就在娘胎裏受了太多幅射,腦部從此停止發育。」他繼續道,「當時內子懷孕七個月,也受了大量幅射,躺在焦黑的廢墟裏。」
他從外回家,好不容易救出妻子。到孩子出生,發現很多村民都生了這樣的嬰兒: 樣貌奇特、身體虛弱、哭聲不大,而且頭部偏小。都是受了幅射影響。
「那麼,就是智障兒嗎?」我直接問。
「那不一樣,」父親流利地回答,似乎已經聽慣這些問題。
「智障兒的腦子總算發育完成,有腦子的功能。即使出生後永久只有四歲的智力,也還可以學習。但小女的腦子只有七個月大,而且受了幅射影響,永遠不是正常人的腦子。」
「醫生從沒見過這種嬰兒,因為腦袋小,所以叫做小頭症。」他補充道。
不知怎地,我忽然想到一個放在微波爐裏的腦子,心中不寒而悚。
(小頭症‧一)

才子馬家輝

我心中有兩位才子,馬家輝是其一。
他橫跨文學、教學、政治評論、報紙專欄、編輯、電台、電視、網誌,而且中、港、台三地吃香,是不折不扣的才子。
他實在有太多fans,所以要登照片証明我們相識,希望也得他的fans青睞,多來我的xanga捧場。雖然把他引為朋輩,但論文章、論洞悉力,我還要向他多請教。
他與傳統才子有很大的分別,就是儀表翩翩。一般來說,文人多不重外表,「腹有詩書氣自華」固然有理,但很多腹有詩書的文人雅士,卻挺著大肚子、蓬頭垢面,幾乎以為自己是竹林七賢的化身,實在不敢恭維。
也許我在電視台工作太久,總覺得外表也很重要。不必嘩眾取寵,但要令人一望而生親近之心。必須定期理髮、衣服稱身、談吐有禮風趣、腰背挺直。最重要最重是,不可以胖!
書讀得多,拿了兩、三個博士銜頭,年齡都三十以上,中年怎不發福? 肚皮發展下去,褲子褪得越來越低,皮帶扣得越來越鬆,未見其人先見其臍,衣扣中間永遠繃緊一個仿似叫救命的圓形,露出裏面的肥肉,則什麼風度文采都煙消雲散。
所以,各位fans,各位才子,我們向馬家輝學習!

Saturday, August 19, 2006

搬遷啟事

我擁有兩個blog,一個在google的blogger,一個是xanga。

左擁右抱了幾個月,常有順得哥情失嫂意之嘆。好的故事,往往不知登在那邊好。更常見是,寫完一個,已是月至中天的深夜,無力寫另一個,兩邊都常常斷稿。

踏入9月,我會更忙,也更難分身,所以要將之二合為一。

這個blog會繼續保留,但我以下的xanga將於2006年9月1 起取消。
http://www.xanga.com/lacheung

那邊部分文章,我會用copy and paste的原始方法搬過來。兩邊都是我的心血,二合一之後,希望與你分享更多故事。

宏艷敬上

電腦盲之苦

我一定又做錯了什麼。
這幾天,一張圖片也upload不了。本來找到明成皇后的圖片,但放不上來。又有harry哥哥美味西多士連環照,也放不上來。
唉...花了一個上午,upload了快十次,才意識到,莫非upload照片有限額? 我還要好好學習電腦...

harry哥哥的魔法

參觀「魔幻廚房」節目,harry哥哥教孩子下廚弄「西多士」。

這是遲來了三十年的參觀。小時候,傾慕「跳飛機」節目的辛尼哥哥,很想與「怪獸」一起玩,齊唱數字歌,一起跳飛機。可惜,父母沒這份閒情,我沒這個膽量。

harry哥哥不但與孩子一齊遊戲,還叫他們自己操刀,切麵包、塗果醬、沾蛋汁、下油鍋。看得我心驚肉跳。

從技術角度看,孩子是很難控制的「嘉賓」。他們胸中沒有成竹,出口不能成文,前言不對後語,跳上跳下,令節目不是dead air便是over run,搞不好主持人真要心臟病發作。harry哥哥竟然與他們打成一片,指令大家下廚煮出西多士,時間剛剛好,沒很高的技巧,實在做不到。

他們煎的西多士,比外面茶餐廳美味千倍!

Wednesday, August 16, 2006

明成皇后

今天說說韓國李氏王朝的「明成皇后」之死。她死得很慘,在44歲那年,被日本浪人刺殺。但一位有韓國血統的朋友說,她是被日本軍人姦殺,然後燒死,令韓國人憤恨萬分。

明成皇后在韓國,類似清末的「西太后」。當時皇帝「高宗」軟弱,她卻才華出眾,便自行決定內政外交,總攬朝政,其實等於外戚干政。她的路線親近中國(當時的清朝),反對留日回歸的先進人士提出的改革。到了19世紀末,日本為了擴大在亞洲的影響力,想把她除去,謀取整個朝鮮半島。1895年,日本公使領導一群日本「浪人」,衝入宮中,直闖禁宮找她。她本已換上宮女服裝,但軍人把宮女集中在一起,向每個人銬問,不講者殺。嚴刑逼死第一個宮女後,明成皇后驚嚇大叫逃走,被人抓著,於是「當眾被脫得一絲不掛」,然後被玩弄、刀刺,最後淋上油在宮內空地活活燒死。她被殺之時,太上皇(高宗之父,即她的家翁)正與日本及朝鮮內奸商討,如何廢她為庶人。

我找過資料,「正史」說,她被闖入皇宮的日本殺客暗殺身亡,但沒虐殺這一段。另有新的民間研究,對她的死提出了新証據,目前仍有爭論。

無論如何,一位皇后有此下場,實在令人痛恨當時日本人的無法無天。也明白了,經歷了殖民統治的韓國人,對日本的仇恨有多深。 昨天,南韓總統譴責小泉參拜靖國神社,畫面見到總統夫人雪白端莊的朝鮮長裙,不知怎地,竟想起明成皇后。

我不想在網頁散播仇恨,只卑微地希望,世界和平,人人心存善意,無辜的人不再枉死。

Monday, August 14, 2006

新聞記者的小故事



我們繼續談談記者操守。

每個記者都有良心,如果違背了良心,很可能是錢作怪。也就是說,出糧的老闆堅持要怎樣寫新聞,受薪記者為了生活,良心只好靠邊站。在「偏頗傳媒」工作的朋友,其實也不願寫偏頗的報導。但大家都這麼做,又有錢收,似乎有了「用錢換良心」的下台階,彷彿就合理了,心就可以硬起來。

可是,久而久之,還是不習慣,忍了多年忍不下去的人,紛紛離職。

一位曾在周刊工作了十多年的朋友說:「很想做些有良心的事」,毅然辭去高薪的編輯職位,改做教育出版。多年的不快,令她現在有如贖回失去的一切般,起勁幫助年青人,為不起眼的作者出書,為學生出版有意義的文章。她心境開朗,生意漸上軌道,每個作者和讀者都感謝她。

心在那裏,快樂就在那裏,財富也在那裏。 如果有能力壓抑心靈,把這能力用於心甘情願的事上,一定做得更好。

我幸運地不必面對矛盾,非因品格高尚,只因香港政府對電視、電台這些「電子傳媒」的監管很嚴,比報紙雜誌緊得多。報紙上有「打格子」的裸體美女,電視上絕對找不到。雜誌上看到「x」代替的粗口字,電台、電視也聽不到。所以,我在電視新聞工作,是我的幸運。

Friday, August 11, 2006

誘惑

melody, 新聞當然是不經加工。

但有時,記者下筆寫新聞前,已經有太多誘惑,令人心旌搖動。
這些「好處」有大有小。
化妝品發佈會,送每位記者一支名貴香水;
飲食節目,酒家免費煮出頂級名菜,拍攝完還請你留步品嚐;
服裝公司,送你一件秋季新裝;
電子公司,寄來最新型號電話;
上市公司,免費請記者團往內地廠房參觀兼遊覽名勝;
還有數之不盡以採訪為名,「好處」為實的項目,招待記者參與。
一旦你接受了,下筆難免留情。

每當我推卻了這些好意,心中就為自己歡呼,。
因為,我知道自己下筆不會手軟。

Tuesday, August 08, 2006

加工圖片


我很喜歡這幅照片,
波光粼粼,清可見底,
其實是電腦加工之作。

一連幾天,爆出攝影記者「加工」新聞照片,
所以技癢試試,
一試之下,原來不費吹灰之力!

原本的照片也還可以,只是沒有水的透澈,
第二張,稍為改一改顏色,水似乎深了、冰涼了,

再改一改contrast,光線裏竟泛現彩虹,變成浪漫的波光。

當年學攝影時,還沒有數碼照片,
要躲在全黑房間,
難聞的化學藥水泡著膠卷,把黑白照片慢慢顯影,
怎像現在,一按便成呢?

懂攝影的人,總希望顏色再鮮些、構圖再美些,
都說做新聞的人,面對很大引誘,這說的真沒錯。

Monday, August 07, 2006

尋書


sophia問到,何處可以買到日本長壽醫生,95歲的日野原重明的著作。

我暫時知道,「活得好的方法」很早前出了一本繁體字中譯本「生命的禮物」,台灣「美兆文化」出版,不知道香港是否有售。內地也有簡體字版,叫「益壽高手」,「北京出版社」出版。還有其他幾本著作,都有簡體字版。可參考「卓越網」:
http://www.joyo.com/prodsearch/prodsearch.asp?vname=%C8%D5%D2%B0%D4%AD%D6%D8%C3%F7&uid=w97s4et0pp674z6axwgg97smw

但這不是講15個習慣那本,「15個習慣」未知有無譯本。妳可以看看我拍得很蹩腳的照片,
有兩本書的日文版。認得了封面,以後便容易找。

我是為了家母的健康,讀遍不少「排毒」、「益壽」、「保健」之類的書。幾乎是半個專家了。

Friday, August 04, 2006

沒有scanner

每次看到blog的照片,
都很頭痛。
焦距不清,如霧裡看花,
彷彿忘記戴上老花眼鏡,
正因為照相機功能太差,
我要快快買一部scanner。

為了這個blog,
開始變得「數碼化」,
學了不少新字: card reader、 燒cd、photobucket...
你別笑,
我有些追得上時代了。

活得好的15個習慣


日野原重明,今年95歲,是日本老人的偶象。
活了這麼多年,仍然精神奕奕,
出版了二百三十多本書,教人健康長壽之道。

他的15個習慣是:

‧ 心中有愛的感覺
‧ 渴望改進自己
‧ 找尋新挑戰
‧ 訓練專注力
‧ 向敬佩的人學習
‧ 關心別人感受
‧ 珍惜交朋友的機會
‧ 只吃七分飽
‧ 不過份緊張對食物的營養成分
‧ 盡量步行
‧ 多做運動
‧ 找出生活的樂趣
‧ 調節生活壓力
‧ 做負責任的人
‧ 樂於改變習慣

Thursday, August 03, 2006

保釣號


這是有線電視8年前的圖片。
保釣號正乘風破浪,朝向釣魚台,
可惜到了最後,
總指揮陳毓祥跳下海宣示主權,不幸溺斃。

我一直很難忘懷,
在設施、救生人員、海上經驗都匱乏的航程,
犧牲了一條寶貴的性命,
太不值得。

事隔8年,
「保釣二號」快要啟程出發,
祝願一路平安。

Tuesday, August 01, 2006

九龍的夕陽


出了西隧,金黃的太陽幾乎隱於地平線後。

回想起來,中學時,曾與同學在荃灣碼頭看日落。

只是女同學,就在碼頭海邊,見到夕陽太美,

便發呆地站著,至太陽隱沒海中。

那時太膽小,還不敢與男同學看夕陽。